昏暗的玫瑰紅燈亮起，誘惑的探戈節奏在喧囂，演奏會正式揭開序幕。逐漸熾熱的燈光與黑色禮服的樂手們，舞台紅黑視覺的對比警示般地預告著。在眾人的凝聚下，充滿舞台感染力的Cy Leo口琴揚起，像聚光燈般賦予了探戈的神韻與氛圍，樂手們陶醉地演奏起Astor Piazzolla的Four Seasons等幾首經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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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這件看似相對受限的樂器，在經過Cy Leo雕琢過後的呈現，卻不顯單調。由Astor Piazzolla到Hernán Valencia，選曲無不充滿挑戰。為了盡可能豐富口琴的層次感，可見在編曲與技巧運用上花了不少心思。而各種音色效果的自由切換，亦展現出琴人合一的扎實功底，各種看似毫不費力，背後唯有非常努力。Cy Leo糅合探戈與爵士所帶來的另類誘惑，確實令人難以抗拒。
演奏會下半場帶來了Cy Leo個人創作 Vineyard Fantasy 的世界首演，該作品由Spirited、Cuvée、White Horse及Garden四首樂曲構成，以口琴、鋼琴、小提琴及大提琴組合成四重奏的方式引領旅人們開啟一趟靈魂香氣之旅。Spirited由鋼琴與口琴徐徐帶出漫妙旋律，旅人們彷彿置身於一望無際、遼闊茂密的葡萄莊園中漫步。樂曲中段一轉悠揚氛圍，以熱情又具張力的節奏貫穿，猶如莊園主人熱情地向來賓介紹著園中不同的葡萄品種以及其生長狀況。樂曲後段小提琴及大提琴首尾呼應，回歸既夢幻又優雅的主題動機，形成慢快慢的節奏對比，就像旅人們津津細味著杯中數之不盡的酒液，在酒精與夕陽的斜影下談笑風生。
Cuvée則由冰塊般的清澈和弦以及重覆的近距離音程樂段展開，四種樂器相互追逐，形象化地描繪出經冷藏後的香檳，那些綿延細密的氣泡不斷向上漫延的畫面。Vineyard Fantasy結構清晰直接，具形象化的特徵。從此作品可見，Cy Leo的創作就像年輕酒體般讓人感覺親近、容易入口。
| 見微知著，每一個小細節皆流露出被思索過的痕跡
場內溫度隨樂曲與酒精交融而不斷上升，觀眾的脈搏亦隨著Cy Leo演奏White Horse脫去上衣時更猛烈地跳動著。音樂廳中更自由奔放的樂聲此起彼落，捕捉眼球的元素不少，然而筆者的目光卻被那座低調、靜靜地立於近乎舞台中央的衣帽架所深深吸引。那是一個深思熟慮，每一小細節都有被妥善規劃的痕跡，在披上閃爍上衣的衣帽架，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座藝術裝置，瞬間被燃亮了靈魂。台燈聲配合恰到好處，不喧賓奪主之餘帶有畫龍點精之效，舞台上所有存在物並沒有一絲多餘，乾脆俐落，美感與務實兼備。
正規音樂廳的氛圍容易造成觀眾與樂手關係的拘束。到最後兩首作品時，樂手們帶動現場觀眾分為A, B, C三組，共同按鼓手帶領拍打出Tango和Leo節奏，隨後Cy Leo更走到台下，邊演奏邊圍繞會場與觀眾互動，這種零距離接觸立即拉近了觀演關係，亦打破傳統音樂廳的規範，從觀眾展現更開懷的律動與笑容可見，雙方的隔閡已成功被拆卸，反映出團隊充份的舞台調動考量及流露了樂手們能夠與觀眾互動的渴望。
樂手們的synced，同步合一，重疊或追逐，皆行雲流水，游刃有餘。正因為有頂尖的團隊配合，才沒有讓任何人耀眼得只剩個人光環，單人探戈獨舞，而是共同成就了精彩的一晚，糅合探戈與爵士，烘托出Cy Leo式自帶微醺效果的音樂語境。
文 | 琨妮子
圖 | The Music Lab
Cy Leo: The Aromas of Tango
觀賞日期：2024年6月18日8:00 PM
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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