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張煒森評嫣紅的荆花盛放璀璨

文:張煒森。希望透過文字書寫來擴闊本港視覺藝術的閱讀方法,關注作品在展覽中的呈現狀態及關係。

藝術令人感到有時迷惑,有時著迷的原因,其中一個原因大抵是作品自有它的詮釋空間,但透過作品間不同的並列、展示與策展,便可以產生出更多的詮釋空間,仿佛是同一時空中出現的平行宇宙。看過由鄧國騫策展的「嫣紅的荆花盛放璀璨」,結集了多位本土藝術家參與,或者除了策展人所關注的命題外,更體驗出這個藝術或社會中的平行宇宙。


作為策展主導的展覽,作品固然重要,但策展動機也是展覽的關鍵。還記得林東鵬在李傑個展「你。」的展覽導賞中說到:「新一代的藝術家較以直接的手法回應社會議題,甚至進入其中。」,看來鄧國騫雖不是東鵬口中的「新一代」,但仍可看到他以較溫文的方法回應社會,同時不乏緬懷的情感。從策展概念中,顯然察覺他借展覽的機遇,抒發個人對現有逼迫的社會環境的看法,試圖以藝術的手法防止阿巴斯(Ackbar Abbas)所言的Déjà Disparu 出現,希望參展的藝術家,透過時、地及人、事、物三者能構成的情境、氣氛、符號,展現出香港人深藏的氣質,讓眼前的東西未消失前,透過藝術呈現與保留。


那些策展動機,反映出不少人對本土論述與身份認同的渴求,並自覺個人面對社會現狀不會按自己的意願而改變,而產生出一種對歷史演變的無力感。似乎藝術工作者都慣以一種極具文學性的表達方式,以感性與私密的家書或書信作為一種有效的表達途徑及發聲工具,穿插個人與社會的位置,來對抗這種虛無的無力感,例如早前文化博物館的「很久不見了,維多利亞」亦有相類的手法。這次展覽也夠深思,展出的作品實際還是以藝術家自己慣常的個性與獨特的創作手勢出發,然而利用書信夾雜策展方向提供有效的脈絡,將不同作品彼此的關係變得合理。言則是以書信為展覽的中介,但實際是獨白式的文字隨筆,由去年8月起開始動筆,細說著一些個人之於不同年代、藝術以及中港台三地的體會與看法,鋪陳著作品背後的氣氛,將生活中正在消失的日常事務成為一種藝術手法,是一種經驗共享的過程,也串連著主題迥異的作品。

至於作品部分,以視覺創作為主,聲音作品作輔。除了以兩個年代作為選擇藝術家的條件與分層外,他們作品的格調也相近,不靠強烈的色彩或視覺刺激轟炸你的眼睛,而是帶詩意的基本素描繪畫與立體創作,成為一種「深藏的氣質」。在部署上也看到其「對話」的成分——底層以尹麗娟的陶泥作品與陳曉筠的扭曲人像畫並列;上層則以譚偉平的立體作品配合楊沛鏗的素描。這個安排可算突出了藝術家的歷練、取向與藝術性的闊度,尹麗娟以陶泥複製漸漸退下火線的現成物如boombox 等,在常規以外種出生機;譚偉平以白蠟塑造複製不同年代的盒子,封存著具歷史價值的「發光」明信片,透過盒子中帶私密、收藏的意味,與明信片的開放並置,其暗喻式的意象及對歷史的回應呼之欲出;陳曉筠的扭曲人像畫,其實當下地反映出都市人自我壓抑的心理投射;楊沛鏗的夾雜具象與抽象的素描,隨意的形式卻見精細,也是一種虛空的呈現。至於聲音作品,如羅玉梅以舊式的卡式錄音機讓觀眾參與錄音,得到發聲的機會,彷似在緬懷的情感中加上現代進行式且放開的註腳。


展覽偏向閱讀與感受多於觀賞,或者對許多觀眾來說,五月有太多藝術和視覺刺激,說不定這個展覽很快便會從他們的記憶中消失。如要了解整個展覽的立場,大量的文字閱讀對有欠耐性的觀眾是個考驗,你可以質疑書信擺放位置不利閱讀,或它們可有更多的可能性。但這個展覽仍然不適用一種陳腔濫調來斷定其可觀性,而抹殺眾藝術家與策展人具個性且細膩的視角。書信、作品、聲音作品三者的格調平淡如水而不濫情,跟「嫣紅的荆花盛放璀璨」的年代構成對比,雖然很難判定這是否屬於香港人深藏的氣質,但無可否認,展覽整體佈局呈現出某種身份某種聲音,也標誌他們不是觀眾視覺獵奇的對象。相對於同期的藝術展銷會,或者翻開畫廊的價目頁,這個涉及到本土情感、本土藝術家的展覽,早已成為另一個平行世界。



「嫣紅的荆花盛放璀璨」

主辦:Amelia Johnson Contemporary

日期: 2014年5月12至31日

藝術家:陳曉筠、譚偉平、尹麗娟、楊沛鏗

策展人:鄧國騫

Comments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