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百樂門裡的情迷意亂，弄堂閣樓的互傾情愫……那是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流傳在老上海的一段韻事。王太太和李先生因另一半紅杏出牆而熟絡，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卻在一來一往的傾訴與陪伴中漸生情愫。
由上海芭蕾舞團演出，上海戲劇學院戲劇文學系教授兼作家曹路生及法國編舞伯特蘭.德阿特攜手創作的芭蕾舞劇《花樣年華》以戰時孤島般的上海為時代背景，透過舞蹈詠吟出對逝去芳華的歎息和懷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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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上海的那些年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是上海的黃金歲月。張愛玲、白先勇、王家衛許多巨匠皆嘗試過刻畫這座繁花之都的絢爛，那些燴炙人口的作品中的上海形象輾轉成了我們常說的「老上海」風情。「伴隨著我成長的弄堂、百樂門舞廳，還有人力車夫、修女、賣菜小販、穿旗袍的學生和家庭婦女，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老上海風情，我希望透過舞劇把它們呈現在海內外的觀眾眼前。」原創海派芭蕾舞劇《花樣年華》於2006年首演，在國內外多次巡演，編劇曹路生教授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花樣年華》是他首次撰寫的舞劇，舞劇把老上海的風情盡情展現。
芭蕾舞劇沒有對白，因此舞者必須透過細微的肢體動作呈現角色的心態。「王太太和李先生剛開始同台演出時的距離很遠，隨著劇情發展會慢慢拉進，就像兩人從陌生到熟悉，我們想藉由舞者在台上的距離、眼神、動作等勾畫出慢慢走近的兩顆心。」
曹教授笑言，編舞的伯特蘭．德阿特在把劇本改編成舞蹈時下了很大的功夫，團隊花了三年時間走訪上海不同的歷史檔案館，在衣著、神態及造型等細節方面重現當時不同社會階層的特質，最大程度地還原了當時人民的日常生活；而它也和古典芭蕾不同，舞劇融入了爵士舞、現代舞、交響樂及老上海經典歌曲等元素，除了建構出最真實的時代背景，亦展現了伯特蘭．德阿特卓越的美學觸覺。
| 旗袍與芭蕾舞
旗袍是最具代表性的時代產物。旗袍本源自滿洲旗人，卻在上海這座中西交匯的大城市裡發揚光大。創作團隊研究了百年來中國的女性服飾轉變，再根據時代和角色的身分階級進行修改，如顏色、布料、款式、花紋等。正如旗袍剛開始是嚴冷方正的，在民國時期普及化後逐漸因應各階層人士演化出多種款式，舞團服裝設計也為了讓舞者能夠穿上旗袍翩翩起舞，特意設計了高衩的旗袍舞衣。
雖說曹教授在撰寫劇本時沒有思考太多，只是覺得旗袍作為那個年代上海的時代象徵有巨大的符號意義，而自己一直都希望能透過西方的藝術形式來表達東方的韻味，「哪料無心插柳柳成蔭，穿著旗袍於舞台上躍動的舞者竟勾畫出一副異樣華美的光景。」上海成為國際租界是偶然的，為旗袍編舞的念頭也是偶然的，人們卻意外在文化交融間編織出了美豔絕倫的藝術品。
| 中西交匯下的雙生兒：上海與香港
《花樣年華》讓人想起王家衛的同名電影，然而故事背景及藝術媒介都有所不同。「確實第一印象會讓人想起電影，但我們是直接從上海三、四十年代的時代背景中把故事提煉出來的。那個時代最火的就是周旋，雷同也難以避免。」不同的藝術表達媒介就像不同的語言，找尋它們之間的交流和碰撞也是藝術家和文學家們一直以來樂此不疲的使命。舞劇《花樣年華》雖與電影同名，但作為兩種截然不同的藝術媒介，表達情感和劇情的方式自然不同。
《花樣年華》講的是上海，也讓人聯想起香港，香港和上海就像時代下的雙生兒。曹教授表示，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在商貿及文化方面多少影響了香港的發展，而改革開放後的情況正好反過來。就如《繁花》電視劇中頻繁出現的香港元素，觀眾或許也能從《花樣年華》中瞥見那個年代出現在香港的文化產物。
好的劇本能透過兒女情長刻畫時代背景。當初創作《花樣年華》時除了主角們有緣無份的感情外，曹教授卻希望重塑抗戰時期上海的特殊社會氛圍。劇中的老上海風韻猶存，卻是戰爭裡一座淒美的孤城，悲壯的抗戰情懷與纏綿不清的情感暗湧相映成趣；舞者優雅的動作道出其中難以言狀的情愫，宛如王太太和李先生難以啟齒的感情，是一種婀娜，也是這個城市的命運。
編輯 | 樊婉貞
撰文 | 鄧皓天
圖片 | 香港藝術節
香港藝術節 | 上海芭蕾舞團《花樣年華》
日期 | 2024年3月22日及23日
地點 | 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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